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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婷所以找寧逸托熟人咨詢移民, 根本是想問沒有指紋的人能不能出國。
結合謝志敖的職業，季暝秋心底生出個猜測。
前些日子, 賈婷即便是得知對方隱瞞精神病史，都沒存離婚的念頭，如今這麽決絕，大概是又出了別的事，季暝秋正待提問，就見賈婷目光一飄，看向他身後, 隨即勉強露出一抹笑意。
他也跟著回頭見寧逸已經晃悠到他身邊了。
跟寧逸一起來的還有王榮榮。
姑娘沒化妝，穿著也休閑，長頭發只在後腦隨意挽著, 看模樣好像是被寧逸臨時抓來的小工。
小工的工作態度端正，兩步到賈婷跟前，沖她一笑，臉上掛出兩個酒窩，非常友善可愛。然後, 她遞給賈婷一件女士外套：“小寧總猜您出門匆忙, 讓我給您備的。是我的衣服, 但沒穿過，您應該合身。”
別說賈婷了, 季暝秋都詫異於寧逸的細致。
賈婷連聲道謝, 忙把季暝秋的外套脫下來。
寧逸長胳膊一伸，接過衣裳, 遞給季暝秋：“涼, 穿上。”
季教授確實因為紳士風度付出了挨凍的代價。寧逸這行為，讓季暝秋恍惚覺得對方是個走一看三的高手, 他莫名其妙、臉皮很厚地認為，寧逸給賈婷帶衣服的初衷別有用心。
可這想法一冒出來，他又瞬間反問自己：你怎麽這麽自作多情呢？@無限好文，盡在文學城
“咳……”
季暝秋好歹把衣服披上，戰術性喝水。手剛要碰到咖啡杯，那杯子就被寧逸截胡了：“還喝咖啡？”
“先生，您剛才吩咐代煮的清肝茶。”季暝秋正給卡得不上不下的，服務員來了。
她端來一只能加熱的玻璃壺，給四人分別倒上大半杯茶。
賈婷有點莫名。
寧逸笑著解釋：“他今天喝多了，解酒茶，平時喝點也好。”
這個“他”當然是指季暝秋了。
從冷餐酒會到現在，季暝秋被小寧總千錘百煉的，直接麻了，沖賈婷皮笑肉不笑地彎了彎嘴角。
反而賈婷不好意思：“季教授……我不知道您不太舒服……”
賈婷的表現很自然，又大方，絲毫沒覺得寧逸對他的關心有什麽不妥之處，這反而又一次讓季暝秋自我覺察：啊……季暝秋你真是白瞎了教授職稱，自己心裏有鬼，做什麽都扭捏。
他趕快換話題：“既然小寧總來了，咱們就入正題。”
小插曲讓賈婷情緒平靜了很多，她開門見山：“我想跟謝志敖離婚，暫時不考慮移民了，之前的事情，謝謝小寧總。”
寧逸知道賈婷還有事想讓他們幫忙，也很直接：“為什麽？賈老師想好了？”
局促的表情從賈婷臉上一閃而過，隨即就變成迫切需要解決問題的決絕，她摸出手機調好了，遞給對面二人
一段錄像，像是賈婷的翻拍。拍得是電腦屏幕。
屏幕裏是個，網頁很幹凈，就連配色，都很低調。
但內容非常不健康。
賈婷當時點開了一個視頻，視頻裏的男人，手腳被綁，一灘稀泥一樣癱在床上，被另一個人各種折騰，毫無知覺。
主導視頻動作的人沒有露臉，甚至連身體都沒出鏡，從始至終，出鏡的只有他的右手，但依舊花樣百出。
而後，就在賈婷關掉視頻，想翻查更多信息的時候，門響了，手機迅速黑屏。
想來是謝志敖回來了，她沒有再錄。
“我認識那只手……”賈婷說，“那是謝志敖的手。”
是了，他們為夫妻近十年，當然一眼就能看出對方的特征。
“他是個變態，他跟我結婚只是為了掩蓋……原來這麽多年，我們一直同床異夢，太可怕了……”
說到這，賈婷又鼻子發酸，王榮榮很有眼力價地遞過紙巾。
“賈老師，”寧逸問，“雖然……但會不會只是像而已？畢竟畫面都一直在晃，拍得也不是很清楚。”
“就算不是他，”賈婷皺著眉，“季教授，你說……他如果取向正常，電腦裏怎麽會有這種東西，而且還有這麽多……”
季暝秋心道：這還真不好說，國際同性戀組織曾經出過一份調查報告，在男性同中，有相當一部分人並不是真正的同性戀者，他們只是不想負責，並且喜歡獵奇。
他一時沒話，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其實這件事的當務之急也不是研究謝志敖先生是不是一個真正的同性戀者。
“自從我跟謝志敖結婚，他就沒跟我紅過臉，鬧矛盾從來都是他哄我，外人都羨慕我……只有一次，”賈婷繼續說，“我做衛生，不小心打翻水盆，殃及了書房的保險櫃，我剛要挪動，他就大發雷霆……現在想來，那裏面說不定也藏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難怪說如果偵查目標是老公，每個妻子都柯南附體。
季暝秋這麽想著，沒動聲色，看向寧逸，寧少爺好半天不聲不響了。
他坐在椅子裏，捧著人家的手機看起來沒完。
季暝秋在桌子底下踢他上癮了？收斂點！
踢了一腳寧逸還看，季暝秋跟著要踢第二腳，寧逸翻手腕子直接按在他膝蓋上，不輕不重地捏了下，也不知道捏到哪兒了，他整條腿頓時酥了，渾身汗毛起立。
季暝秋呆楞兩秒，剛想張嘴罵人。
“你看眼熟嗎？”寧逸指著畫面，低聲問。
畫面被寧逸定格放大，雖然很糊，但繩結似曾相識。
寧逸跟著把視頻快進到賈婷關閉視頻之後，幾幀即過的畫面裏，能看到一拉列的視頻列表：“再看這是誰？”
畫面太小了，季暝秋皺著眉頭把圖像放大縮小還幾個來回，才終於確定了怎麽會是他？
那張臉很清秀，化著妝，女孩一樣，是秦哲。
事已至此。
寧逸幫賈婷聯系了律師，約好第二天見面，然後讓王榮榮陪她上樓休息去了。
季暝秋給陳添薪打電話，陳隊那邊也有進展他在林冰提供的近百份合同文件裏，找到了謝志敖的名字。
賈婷說過，她婆婆還有一個孩子，十多年前死了。
這事兒寧逸去查過，沒查出所以然，湊巧挖出呂瞻的事情。
會不會，這湊巧是老天終於開眼了……
“行了，我聯系司檀去查，有實證立刻抓捕謝志敖，賈婷畢竟跟他是夫妻，你先穩住她。”
穩住……
怎麽穩住？
季暝秋默默嘆了口氣。
電話掛斷，季暝秋擡眼就見寧逸正從前臺往他跟前溜達，遞過來一張房卡：“湊合住這兒吧，萬一有突發狀況，好有照應。”
季暝秋瞥著房卡，腦子抽筋他不會是想借機跟我住一屋吧？
那次不知真假的表白之後，季暝秋對寧逸好像再也做不到曾經滿嘴跑火車的坦蕩了。
多少有點避之不及。
寧逸倒依舊大大方方，拿著另一張房卡在對方眼前晃：“酒店有房，不找借口跟你住一間。”
心思被驟然戳穿，季教授挫敗之餘臉上掛不住，硬著頭皮死不承認：“說什麽呢？”@無限好文，盡在文學城
他接過房卡，起身往電梯間走。
一天都不得消停的季暝秋終於能休息了，司檀那頭可就不安生了。
檀隊好不容易完活回家，剛和紀滿月窩在沙發裏看電影，被陳添薪一通電話，把甜蜜時光腰斬了。
“又要回局裏嗎？”滿月問，懶洋洋的。
司檀在對方剛洗過吹幹的一腦袋亂毛上揉了揉：“不走，就借你書房和電腦用用，查一個外網的底，你困了先睡。”
滿月癟嘴，只得切了點水果，送進書房裏，就不再打擾了。
司檀一查就是整夜。
天快亮時，他從書房出來，見紀滿月在沙發上睡著了。沙發很寬，司檀沒挪動他，把毯子給人往上拽了拽，在對方額頭輕輕貼了個吻。
淺吻並沒驚醒熟睡的人。
司檀留下張字條交代行蹤，悄悄出門，去局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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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刑偵處，案子突破急進，光棍陳添薪同志首當其沖的以隊為家，手底下人也是輪流抓空睡覺。
檀隊走到趴在桌上小瞇的陳添薪身邊，輕輕拍了他一下，他立刻就醒了。
“怎麽樣？”陳添薪頂著滿眼的血絲，盹兒散得非常快。
“是個暗網，但真實服務器就在國內，國外只是中轉和隱匿，”司檀說著，在手機地圖上圈定出位置，“而且截至剛才，服務器還在使用，通過基站信號，確定它大概的位置在這裏。”
司檀所謂的“大概位置”已經很具體了：和泰公寓肆號樓。
跟前幾天性窒息的案子是同一個小區。
“神速！牛逼啊，哥們兒，”陳添薪誇完，一嗓子把歪在沙發上沖盹兒的鵬子喊起來了，“聯系和泰公寓轄區，我要肆號樓所有房主、租客信息！咱們現在過去。”
清晨五點半。
喜來登的客房裏，天光透過窗簾縫，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狹長的亮光，爬上床，伏在季暝秋的身上。
微風吹著，擺動了簾子，讓光影開合。
像一扇門，被輕輕的推開、關上。
門之後，是尚未被看清的真相。
季暝秋被光晃了眼，醒過來。他醒得早，並非是宿醉難受。
而是睡覺之前，他嘗試了一次自我催眠但失敗了。
他不甘心。
總是覺得陸琴拿回來的畫像似曾相識，但掏心挖肺地把適齡老太太全都回憶一遍，連學校食堂的阿姨都算上，依舊記不起在哪裏見過那張臉。
對罪犯畫像，季暝秋有大致的了解。畫像師在素材有限的情況下，很難做到像照相機一樣還原敘述者口中的人，所以他們會選擇另一種方法，來提高畫像的辨識度著重描繪人物最突出的面部特征。
陸琴帶回來的畫，顯然是符合這種情況。
一定是忽略了什麽。
季暝秋抱過枕頭，倚在床頭，讓自己舒服些，他看著窗簾的擺動，靜靜地……
隨著風的節奏，他放緩自己的呼吸，漸漸放松下來：
被忽略的真相，就在那裏，它暫時被什麽遮住了……
當風再掀開窗簾的時候，被忽略的真相會被看見……
“呼”地，風來了，大亮的天光暴進幽暗的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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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前幾天性窒息的案子是同一個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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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吹著，擺動了簾子，讓光影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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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暝秋被光晃了眼，醒過來。他醒得早，並非是宿醉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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